一包煙、一壺濃茶,這是遼寧省高級人民法院行政庭法官助理黃輝每次加班的標配,如果忙到太晚,就直接睡在辦公室。在他的辦公桌上,一個白色的大茶缸子里還有沒喝完的茉莉花茶,可它的主人再也不會端起它了。
5月17日上午10點10分,黃輝在工作中突發(fā)心肌梗塞,經搶救無效不幸因公殉職,永遠地倒在了神圣的法庭上。從倒下到送離,3個小時內在狹窄的法庭門前走廊,擠滿了一波又一波的以淚道別的領導和同事。
“積極樂觀、熱情助人、刻苦勤奮、淡薄名利……”這些充滿正能量的評價出自黃輝生前的領導同事、親朋好友。
愛書如命刻苦勤奮
當天上午9點,黃輝和遼寧省高院行政庭法官李明在第十一法庭對一起串案的當事人進行庭前詢問。詢問前,黃輝還特意到訴訟大廳把當事人接入法庭。
因為這是一起上訴到省高院的民告官案件,當事人的情緒一直非常激動,50歲的黃輝憑借在法院工作多年的經驗,和李明一起安撫當事人的情緒,氣氛才緩和下來。
“當時,我正低頭記錄,突聞打呼嚕的異響,轉頭一看,老黃已經傾斜在椅子上,意識不清,雖經同事和醫(yī)護人員的搶救,但為時已晚。”李明忍著悲痛回憶說,別看黃輝到了知天命的歲數,但他一直熱愛學習,積極樂觀,這一走太可惜了。
黃輝愛學習,可以追溯到他的學生時代。
1987年,黃輝考入遼寧大學法律系?!拔覀兛忌洗髮W后,課業(yè)不是太繁重,一般在寢室的課余時間都是聊天、下棋打發(fā)。但是老黃當年一有時間就爬上靠近窗子的上鋪,看起書來?!彼耐瑢W、遼寧大學法學院黨委書記、副院長路軍回憶說,老黃非常愛看書,而且不局限于一個領域,天文地理、時事政治、歷史哲學,包羅萬象。
就在現在,黃輝在單位圖書館借的《物權法司法解釋》、《論語三百講》等5本書還沒來得及還回去;在他的微信朋友圈,轉發(fā)的大多是審判業(yè)務文章,最后一次是5月15日更新的《人民法院征收拆遷典型案例》……
一床被子留給同事
1991年大學畢業(yè)后,黃輝分配到遼寧省錦州市古塔區(qū)人民法院工作,歷任民事庭書記員、助理審判員。2006年,黃輝被調到研究室工作,正是因為刻苦勤奮培養(yǎng)的文字功底,他編撰了各類規(guī)范性文件、報告、論文、信息等文字材料700余篇,所著多次獲得市級、省級、國家級獎項。
因為工作出色,2009年黃輝被遴選到遼寧省高院研究室工作。為了按時完成工作,加班加點早已成了黃輝的家常便飯。
“大晚上搞文字工作容易犯困,一包幾塊錢的煙、抓一把茉莉花泡壺濃茶,成了老黃每次加班的標配?!痹忘S輝在研究室共事過的遼寧省高院研究室主任張國全告訴記者,他們在研究室的那段時光,見證了同事情、兄弟情。
在研究室的辦公室,有一個沙發(fā)、一張床,一個毯子、一床被子。晚上加班睡在單位,黃輝總會睡在沙發(fā)上,把舒服的床留給同事;冬天冷,黃輝讓同事蓋被子,自己蓋毯子。
2012年,黃輝被調到計財處,為了寫好財務方面的綜合材料,他從學習復式計賬法開始,不斷鉆研財務知識。
黃輝在計財處工作的5年多,先后參與了遼寧省高院債務清理、全國司法公開審判法庭設施標準推介會、擬定最高法院巡回審判法庭建設技術標準等重大事項的文字撰寫工作。由黃輝撰寫的遼寧法院審判法庭內部設置和統(tǒng)一規(guī)范審判法庭背景墻、專用法臺法椅、旁聽席、地臺、審判臺牌的“五統(tǒng)一”成為全國法院人民法庭建設管理技術標準的藍本。
老法官當上新助理
隨著司法體制改革的深入推進,法官員額制改革被提上日程。面對改革的洪流,部分曾經的老法官沒有入額,面臨角色轉換的考驗。
《遼寧法院2017年遴選員額制法官實施方案》明確,“原辦案骨干調入非辦案部門5年以上的,需要回到辦案崗位參與辦案滿1年?!秉S輝知道自己暫時沒有考取員額法官的資格,這位曾經的老法官便主動申請到案件量大、任務繁重的行政庭當法官助理。
遼寧省高院行政庭庭長于德江感觸頗深:“行政訴訟法修改后,我省行政案件增長幅度較大,省高院行政案件從2015年的1000余件飆升至2017年的近5000件,去年員額法官人均收案230余件,結案超過百件,老黃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從大局出發(fā)到我們庭工作,讓人欽佩?!?/p>
黃輝任法官助理,心態(tài)平和,履職從容。
行政庭趙婳與黃輝同時任法官助理,比黃輝小十多歲,黃輝的熱情助人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黃哥每次幫助我們的時候總是說,你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多做了,你們就能少做些。”趙婳回憶說,黃輝總是笑呵呵的,總給大家講笑話,是他們的開心果。
為了做名稱職的法官助理,每起案件黃輝都全程參與,庭前都做足大量工作,為開庭創(chuàng)造良好條件,使法官從具體事務和程序上解脫出來集中精力斷案。
在一起征地拆遷案中,黃輝耐心做釋明工作,最后當事人明確訴求;再如他在通知當事人開庭時,他都會提前認真審查,耐心指導提交的新證據,與法官做好溝通……
在行政庭工作的8個多月,黃輝參與開庭、詢問、合議案件80余件次;經閱卷獨立撰寫案情報告意見被合議庭采納的20件;在法官指導下,撰寫裁判文書30份;通知當事人180余人次……
在完成繁重業(yè)務工作外,黃輝在遼寧省高院研究室、計財處、行政庭工作期間,都是所在黨支部支委,任組織委員或宣傳委員。
多年的工作、生活習慣,早已讓黃輝形成了淡泊名利的高貴品格,從來不爭不要,始終將好機會留給別人。
在法院工作多年,給領導同事們印象總是積極樂觀,但在妻子閆晗眼中,丈夫壓力很大。
“我對老黃的工作不太了解,只知道他這些年一天到晚實在太忙了,尤其是到行政庭后,每個周末都到單位加班。有一次老黃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我說‘真羨慕你們教師工作,簡單輕松,我們太累了’?!逼拮痈嬖V記者,黃輝雖然忙,但家里的大事小情不用她操心,他是她的朋友、老師、“爸爸”。
調到遼寧省高院工作多年,黃輝和家人一直租住在單位附近,直到一年多前在老舊小區(qū)買了一處小戶型的二手房。
與黃輝在一個審判團隊的遼寧省高院行政庭副庭長于長苓說:“老黃平時就穿著一身運動服,背著一個雙肩包,拿著一本書或一張報紙,上下班邊走邊看。”
“堅守就是一種精神!”面對身邊早已功成名就的同學們的調侃,黃輝總是這樣作答。
黃輝就像他泡的那壺茉莉花茶,淡香而濃郁。